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九雾的晃了晃手腕上的玉镯,此镯是那日她与蒋芙蓉一起被困香江酒家后,蒋芙蓉特意命人给她打制的高阶储物器,里面不仅有蒋芙蓉给她塞得银钱,还有在帝宫时长川买来的剩余几坛花露浓。
花香烈酒倒进杯中,几名护卫很少能喝到这般天价的好酒,面上都显露出犹豫之色。
九雾将杯盏摆到地面上,自己率先拿起酒盏一饮而尽,其他几人见她这般爽快,纷纷拿起酒盏:“敬殿下。”
“花露浓果然不复盛名,今日还是沾了殿下的福气,我等才能有幸尝到这远近闻名的好酒。”
九雾又将酒盏给众人满上:“各位兄长太不容易,为了给我们西决复仇呕心沥血,此恩情,九雾记下了。”
“今日酒水管够,喝完为止!”
九雾说完,抬起酒盏:“敬我们的家乡。”
“敬故去的西决。”
“敬随着时间,已然忘却面容的亲人。”
随着她的声音,几个护卫眼眶微微泛红,他们望向远处,沙漠中的风带着黄沙,沙砾刮在脸上,发间,将整个人落下一层朦胧的灰尘。
可这里原来……没有雾蒙蒙的天,没有眯眼的风沙,沙漠里长出了花儿来,有成荫的树木,那是想都不敢想的,再也回不去的故乡。
有人拿出怀中的肉干,有人掏出口袋里的坚果蜜饯,九雾将饭盒里未曾动过的烤鸡与拌菜拿出来,就这么放在地上,几人蹲着围成一圈,迎着风沙喝着烈酒。
酒过三巡,护卫们也顾不得规矩与整洁,大咧咧的坐在地面上,有人道:“殿下,你想家吗?”
“殿下那时还小,定是对西决没什么印象的。”
九雾支着下巴,脸颊上带着酡红:“那你们说,西决到底是什么样的?”
其中较为年长的护卫眼里似有怀念之色:“西决覆灭时,我十岁,是所有被青芜君救下的孩子里,最年长的,说实话,就连我自己都忘了故土是什么样子,我只记得……”
他揉了揉眼睛:“我只记得,在模糊的记忆中,只记得,安逸。我们西决人,会因为一点点芝麻大的小事而吵得不可开交,吵完以后,又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一般突然就和好了,我阿爹阿娘就是如此,邻里邻居也是如此,以前以为一坛酒,一个碟子,打碎了就是天大的事,如今想想,能把这些小事当做天大的事,又何尝不是一种幸运。”
“殿下先前说的不错,我们西决虽是一个国度,却也是一个家,不论血脉,不分贵贱,也或许是我的记忆美化了过往,可直到此时,午夜梦回,我都想回到那个地方,家没了,国没了,绿洲消失了,就连我等,都成了没有族类的怪物,这世间再无容身之地。”
那护卫说完,抱着面前的酒坛仰头灌着酒水。
另一人眼色迷离,身子缓缓滑到地面上:“殿下,其实我不想复仇,我只想回家。”
“不想再做怪物了……”
他说完,打起呼噜来。
其他几人见状,嘿嘿地嘲笑他,酒坛里的酒水越来越少,几个护卫歪七扭八的倒在地面上,九雾站起身,拿出几块毯布,给几人盖在身上,而后回了殿中。
她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,她对他们所说之言无半分真心,可听他们讲述着对家乡的怀念,也难免生出几分恻隐。
因为她以前,也曾认为自己是怪物。
可她没有地方去怪罪,去复仇,只能讨厌自己。
一时间,她也分不出,是被抛弃的她可怜,还是他们这些眼睁睁看着家乡覆灭,却无能为力之人,更可怜。
“宿主,不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