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录,要不您先和我去看看。”蔡洪胜一下子定住了,汗水从他的脑门上渗出来,明明没有开窗,他却觉得浑身发冷,反手拽住自己的袖子往下抻。
“我没有去原家村取证。”郑直从裤兜里掏出一包手纸递到蔡洪胜眼前,“他现在回到村里养老了,我觉得不应该打扰他。”
“谢谢。”蔡洪胜接过纸巾,哆哆嗦嗦地从里面抽出一张,然后又重复了一遍,“谢谢。”
雨越下越大,雨滴砸在地上掀起一层雾,车在海边公路旁停下,附近除了被风吹得乱飞的树外什么都没有。
“我和卫平不是你们想的那样。”蔡洪胜把用过的纸巾放在大腿上叠起来,“九五年我参加工作,当时在市政府做科员,说白了就是跑腿的,本来以为就这样了,结果来年开春,领导说有一个下乡锻炼的机会问我要不要,你们可能不知道,这样一个名额大家都会盯着,我当时还不明白为什么大饼砸在我脸上,想都没想就答应下来,就这样我去了原家村。”
郑直的身体往窗边靠,挡住了大部分光,李俊涛回头的时候顺手把前排的灯点亮。
“那个时候的原家村穷的不像样,好多小孩都没裤子穿,光着屁股在村头玩,刚进村我就看见了卫平,他那个时候很瘦,一点肉全长在屁股上。”说到这里蔡洪胜的眼睛发红,“当时他光着身子被拴在牛棚的柱子上,他爹拿着根柳条抽他,浑身上下全是血印子,他也不坑声,就那么站着让人打,我气不过上去拦了一把还被他爹骂了。”
郑直有些惊讶地看着他,按照原明伟的话,当时原卫平家因为他和副主任的事还得了一块地,就算是家丑也不应该这样。
“人要是淳朴过了头必定带着压迫人的恶,当天就有人而我讲了他的事,好几个版本吧,总之一个比一个出彩,从两情相悦到蓄意勾引再到为了利益不择手段,反正都挺难听的。”蔡洪胜轻轻呵出一口气,闭上眼睛,“我一个字都不相信。”
“所以你去找了他?”
“对,我去找了他,单纯觉得他可怜,那双眼睛那么美,不可能做出这种事。”蔡洪胜的语气很坚定,像是在宣布法案,“他是被强迫的,他爹图人家的权,生生把亲儿子送出去!”
郑直皱着眉头上下打量着蔡洪胜,明明一副东北黑大哥的长相,此时此刻却像怀春少女一般漏出期待和暧昧,“你信了?”
“你他妈什么意思?”蔡洪胜的眉毛吊的老高,那股莽劲儿又显现出来,他举着原卫平年轻时的照片,“你是不是瞎眼,这模样放在哪不行,那副主任长得像根老腊肠,谁能平白无故和他好,还有卫平那个爹……”蔡洪胜突然捂住嘴,拍了几下鞋跟,“不是什么好东西,你以为他只把卫平送给那老货一家?也就是个小子,要是丫头片子他们家就敢在村里开妓院!”
“后来我在村子里办小学,卫平年龄大了不能念书,我让他过来帮忙,这样至少不会挨打,而且有我在,那些人也不敢在他面前嚼舌根,我都不敢想他是怎么过得,一个半大的孩子,没疯没傻已经不容易了。”
“所以……”郑直琢磨自己的措辞,最后还是很官方的问了句,“你们俩是什么关系?”
“在村里时间久了有人传我俩好上了,其实他想和我那什么来着,我没同意,我承认我有点喜欢他,但我不敢对他怎么样,说出来惹人笑话,可我那个时候就是…就是想让他觉得不用做什么也能爱。”蔡洪胜低下头,要不是有肚子挡着,他的脑袋就要埋进膝盖,“后来我离开村子的时候就带着他一起回来了,我那个时候供他读夜校,再后来就……就那样了。”
郑直从兜里掏出一块糖塞进嘴里,“不好意思,烟瘾上来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