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安静,只能听到挂钟走字的声音,她看电视柜上有几个摆件,强行找了话头,“那些东西挺好看的,在哪买的。”宋明明撇了一眼,“小兔子是我妈年轻的时候去广州淘的,维纳斯是小学时候在旧货市场买的,当时觉得她长得像我语文老师。”
“中间那个星星是你做的吧。”宋明明发现那上面有明显的手工痕迹,星星的五个角还长短不一。
“原明伟做的,当时我打工的地方旁边有个手工摊,他等我的时候随便捏的。”
宋明明一愣,因为金宁说这句话的时候嘴角扬了起来,她心里说不上的发酸,只发出咀嚼黄瓜的声音,一下一下地划在胸口。
堵得慌。
吃完饭,金宁帮忙把盘子端到厨房,宋明明站在水池前,看着窗外的夜景,“平时晚饭怎么解决?”
“物业吃,小朋友们有晚饭,我蹭一口,有时候也做点简单的,我做饭也挺好吃的。”
宋明明用小拇指把金宁嘴边的酱汁刮下来,她半蹲下来直视对方的眼睛,那里面仿佛有一层灰,需要一阵清风吹一吹。头顶的光给她镀了金,但没有添一点珍贵感,像是破庙里独自支撑的佛像,一个人就是全世界,“下次你做饭,我给你打下手。”
金宁没吭声。
宋明明起身刷碗,室内又恢复平静。金宁推着轮椅去卫生间,她急需喘口气。
马桶两边是对称的栏杆,她平时就像体操运动员那样撑起身体,然后缓慢移动到马桶圈上,这个动作她练了一年多,只为了保持“正常人”的体面。
金宁拉起轮椅的刹车,她扶着栏杆站了起来,双脚落地的一刹那,脚趾在拖鞋里使劲舒展了两下,镜子里是张看起来极为委屈的脸,这些年装模作样太久,表情已经形成肌肉记忆,她都快忘了放肆大笑是什么感觉。
她走到马桶边坐下,两条腿自然分开,轮椅侧兜里的烟只剩下一根,看着最后的慰藉,金宁毫不犹豫点燃了它。四年前,她叼着烟坐在卫生间里练习站立,那是原明伟第一次拒绝她,封杀了她康复的机会却给了她重新站起来的希望。
金宁这些年闲下来的时候只忙两件事:一是学习如何重新站起来,二是记住站不起来时的状态,她明白太多人盯着她和这双废腿,在等到报仇的机会之前,这是她最后的筹码。
宋明明把碗碟放回原位,她抽了一张厨房纸擦手,扶着腰走出厨房。金宁家的卫生间没有门,她不好意思打扰,只把茶几往外搬了一点,然后转身进了卧室——为了搜查。
金宁的卧室里没摆什么东西,一张床,一个床头柜和一面衣柜是屋子里所有的东西。
衣柜里挂着一年四季的衣服,数量不多但都很干净,基本上以黑白为主,右侧是几件男士衬衫,看大小应该是原明伟的,袖口有些发黄,但凑近了还是能闻到一阵清香。
衣柜的最左边摞着一列简易鞋盒,宋明明点了一下发现足足有十二双。她半蹲着,模仿金宁坐在轮椅上的高度,拿到了一双粉色球鞋,那是前年的新款,以少女设计为主题,当时她和婷婷分别买了一双。刚要感叹心有灵犀之时,宋明明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,这双鞋的后跟好像有些磨损,肉眼看上去logo的两边不对称,按理来说金宁腿废了,脚也应该不能使力,鞋底的磨损应当是平均的。
她拍了照片,然后把鞋塞回去,按照记忆里的样子规整好后又把头伸出去,看到卫生间的灯还亮着才放心。
床头柜是漂亮的牛油果绿,在纯白的房间里格外显眼,上面放了一本《肖申克的救赎》,旁边是一个挺大的沙漏。
宋明明没敢挪动,只能半蹲着观察,这沙漏足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