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”“我们守在这里,一个人都没逃,生死与共,你们为何就不信?!”
又一位病患大吼出声:
“你们连夜运来这么多竹竿,又让我们带这些布条做什么?”
“就是别有用心!就是要把我们困死在这里!”
“让我们走!”
因为此前连日大雨,死去的伤寒病患只能堆在附近,好不容易有个晴天,就那样烧了,根本分不清谁是谁。
那日的浓烟和空气里弥漫的焦臭味,白天萦绕在病患的脑海里,晚上出现在梦里,折磨着每位病患。
被恐惧与猜忌逼疯的伤寒病患们,现在看到任何人事物都心生怀疑,只想从这里逃出去,好歹能见家人最后一面。
双方对峙,互不相让。
第三位病患越走越近,直到站在太医面前,眼神充满杀意,像陷阱里的困兽一样疯狂:“让开!”
“不让!”太医们身心俱疲,但出发前收到景佑帝口谕,不能让任何伤寒病患逃离,否则按渎职严惩。
大郸所有行当都是世袭制,没有任何改行的可能,太医们的孩子也都是医师,如果太医渎职,自家孩子的前程也都完了。
所以,就算豁出这条命,太医们也要死守到底,殉职好歹能让孩子们的前程敞亮些。
一位病患动手推搡太医,紧接着第二只手,第三只手……
太医们紧紧地勾住胳膊,誓死当人形围栏。
随行保护的捧日军搭弓射箭,副指挥使高喊:“陛下有令,伤寒病患擅自逃离病区者,一律射杀!”
推搡的手瞬间少了,但又有人高喊:
“射杀是死,困在这里也是死!横竖都是死!有什么可怕的?!”
话音未落,推搡的手更多了。
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,郑院使高喊:“都住手!飞来医馆的医仙们带着药来了!”
“骗什么人?”
紧接着病患们就被前所未有的亮光闪着了双眼,纷纷闭眼后退。
太医们几乎跳出嗓子眼的心,突突狂跳得胸口发闷,疲惫憔悴的脸庞却有了笑意,太好了,终于等来了!
太好了!
捧日军们回头,看到小铁马队和铁马上的天武军,当时就楞住了,羡慕嫉妒恨啊,他们几个为什么可以坐小铁马?
魏璋停住电动车,凌厉的视线从每个病患眼前扫过,高声说道:
“我是飞来医馆驿语人魏璋,陪医师们到这里救治伤寒病患,治病自愿,如果有不想治的,解了布条现在就走!”
“我是天武军指挥使,想治病的赶紧回病房,不想治的去那边火化坑待着。”
“回家?回家把病传给家人,要死死全家?!”
“来人,把闹得最凶的病患抓起来!”
十分钟后,临时病区的空地上,只剩被抓的四名病患,其他人都回病房去了,是的,没人想死,伤寒是瘟疫,没治好就回去,会死全家。
廖医生和肖护师带领医护们停好电动车,背着各自的大背包,径直走进伤寒病区的大门,按病房号开始检查病患、并向太医们了解病情。
他们轻声细语、诊治高效,病房里的病患很配合,安静有序地仿佛刚才的生死冲突是场幻觉。
戴着口罩和护目镜的天武军跟在医护身旁随行,警惕着进出经过的每一个人。
而当医护们在高效诊断时,落在后面的天武军马队赶来了,卸下绑在马背上的各种医疗器械和药品,一箱又一箱搬进医师们专用的库房。